小时候，很喜欢这种像竹子一样的，一节一节的草，就爱顺着节掰扯它，觉着好玩。所以，我们叫它节节草。
一
初次见到它，是在玉米地，红胶泥地畔上，它碧绿如茵。
粗看，它们是丛生的，一窝一窝的，密密麻麻，绿旺旺的，当中的直立，旁边的斜升。
细凑，圆圆的杆杆，一节套着一节，好奇它有杆无叶，有腔中空，所以，又叫空心草。
它就跟小偷一样，年复一年地藏在地下，隐忍着，没有一点信息。地下茎黑红黑红的，蛰伏蔓延，从分节的地方，长出地上茎。
它肯长，它就短命，一旦动了入侵玉米地的念头，庄稼汉一定会将其一锄两断。
三
后来，在柏树沟的梢洼上，见到了另一形态的节节草，改变了我最初的认知。它的枝节跟柏树的针叶很相似，忘记了是不是味道也一样。
早春时间，实茎从地下冒出，有节也有如鱼鳞的叶片，但无枝条，已不再那么低矮，顶上冒出犹如毛笔头一样的孢子囊穗，颜色土黄。所以，人们给了它一个极其形象的名字，叫笔头菜，也叫土菜。
孢子熟到焦黄黑红，逐渐散落，枝杆泛白变黄，直至枯萎。
裸茎稍晚些长出，有节中空，轮生着许多枝条，细长而有棱有壕，绿意盎然。春天发芽娇嫩，夏秋深绿老气。
在我们乡下孩子看来，头上的孢囊应该就是它的花朵儿，单调而且乏味，一点儿也不好看，没有它的枝叶繁茂，有气势有做派。
三
后来才知道，它是我们乡下唯一的一种蕨类植物。
早春时间，青翠欲滴，甚是可爱，顺顺溜溜，绝不旁骛。
再后来，我来到了城市里，看见园林里近水处成片种植，比我们村里的气势多了，茎枝直立碧绿，小枝轮生下垂，实茎肉质而且发紫发红，孢子囊犹如毛笔头，直冲云天，憨态可掬，惹人喜爱。
真不敢想象，还有人当盆景培育，节节草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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