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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作者：村姑陈
《1》
又是一个有阳光的下午。
冬日的阳光是温煦的，照透过玻璃洒在临窗的桌子上，热闹中，又隔着几分疏离。
今天有风，下午正巧吹得正劲，于是，窗外的树枝梢叶，便在逐渐西斜的阳光中，洒下晃动的光影。
坐在这样的地方，喝一杯茶，看一本书，真是人间美事。
烧开了水，泡姗姗来迟的慧苑铁罗汉。
今年的铁罗汉来得这样迟，竟然是元旦跨年之后，才出现在我的茶桌上。
老早就在催武夷山于和伟 ，茶呢，茶呢，老丛和铁罗汉，赶紧上啊。
结果，结果，从中秋节一直催到国庆，霜降过后，他的足火茶，还是没焙出来。
去问，傻笑。
说今年订茶的人不多，所以，好茶都还在等，等有人订了，有量了，再拿去焙到足火。
那一刻有点骨哽在喉的感觉。
于是下定，跟他定了一批，约好了焙成足火。
遂，在元旦之后的今天，终于收到了这款足火的，2023年的老树铁罗汉。
来自，武夷山于和伟家的经典山场，慧苑坑。
而他家余下的那么多慧苑老丛，慧苑铁罗汉，还在中火的状态等着。
等有订足火茶的单子，再来焙。
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2》
今年的慧苑老丛和慧苑铁罗汉，焙到足火的是不多的。
一方面是因为市场的因素，一方面是因为茶农的因素。
但归根结底，还是市场调节在起作用。
有心的茶友想必早就发现，今年的岩茶里的好茶，大多还没有上市。
大家喜闻乐见的马肉，牛肉，慧苑老丛水仙，慧苑铁罗汉，时至跨年，仍旧难觅芳踪。
为何？
不是没货，也是没货。
不是没有牛肉，而是没有足火牛肉、火焙透的牛肉。
天心村的仓库里，大批的轻火牛肉，中火牛肉，中足火牛肉正在吐故纳新，氧化还原反应中。
它们的足火版本，原本应该在当下的时节早已经上市，被老茶客喝过一轮又一轮的那些醇厚浓汤，却只停留在去年的记忆里。
停留在老茶客的味蕾里。
去问了一圈，得到的结论是，今年的足火茶都还没焙出来。
为什么，马上就2024了呀….
这下得到的原因五花八门，包括但不限于我爸说再放一放再焙、我老公说先不焙到年底再说、我老婆说火轻一点好卖、我爷爷不让焙…..等等等等。
总之一句话，还没焙，暂时不焙。
大家细品一品，在这些原因里，没有一个是因为工艺，没有因为工艺流程的因素耽搁了焙火。
也没有一个是因为天气，往年那种因为天气潮湿，火退得太慢，或者因为空气湿度大火焙不进去的原因，都没有出现。
今年的因素全是人为的。
基于人的理念，基于人的想法而并不去实施(焙足火)。
《3》
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抗拒焙足火，心直口快的天心村村花一语中的：怕焙高了卖不掉呗。
这就是市场的调节在起作用。
一款好山场好品种的岩茶，比如牛肉，比如慧苑老丛水仙，如果不焙到足火，仍旧在中火或中足的火工档里留存着，这款茶则进可攻，退可守，好卖得紧。
进，万一有人订了一箱子足火茶或者高火茶，可以立马焙出来发货；退，万一有人要买中火或者中足火的茶，这些现成的茶就能卖掉，收一笔现金进来。
而如果像往年一样冲动冒进，全焙到足火了，那可糟了。
万一今年来的客人，都是喜欢中火的，都是不喜欢足火的，那就难办了。
指定要买中火，不要足火的客人，发现你家里没有他要的货，只能扭头去别人家买了。
这个客人就流失了。
并且，家里的已经焙成足火的茶还会砸在手上。
尤其，岩茶的焙火并不像别的茶类的烘干工序那样一步到位，今年焙到足火之后，并不算完。
并不是就此不焙了。
它还会退火，还会返青。
如果有客人来订足火牛肉，而家里的足火牛肉基本上都在退火快到临界返青的边界点上，负责任的茶农是不会把这些货发出去的。
必定要重新再焙一次，或者炖一道，或者提个香，总之就是要再加工一下才能发给客人。
这个再加工的过程，它也是有成本的。这个再加工的成本加上之前焙到足火的成本，两个成本叠加起来，无疑中自然就降低了这款茶的利润空间。
所以，与其浪费成本，傻傻把茶焙到足火、焙透，再放起来，守株待兔等客人上门，不如一直让它在中火阶段或中足阶段待着。
有人订了，再焙。
无人订，那过了年再说。
年前反正还有一波购买热潮，等这波过完，大多数消费潜力都消耗掉之后，再来决定剩下的茶的火工和去留。
持货观望，是行情不好的时候，一种明哲保身的聪明做法。
于是上行下效，大家都遵行起来。
一问，都还没到足火。
《4》
所以，今年的散客，去武夷山想买到好产区好品种的足火岩茶，很难很难。
从前买岩茶是商品式的，各种品种都有，各种火功都有。
每种都装一盖碗出来泡了喝，哪款喝了满意就选哪款。
琳琅满目，很多选择，不懂的人，容易挑花眼。
现在则大相径庭了。
现在是私人订制式的。
没有那么多火功给你选择了。也没有那么多品种给你选择了。
随便进一家厂，拿出来给你喝的，不是中火，就是中足火。甚至轻火。
品种嘛，也没有往年那些花样繁多的品种了。
摆上来的统统大路货，水仙肉桂大红袍，都是有名气、有地位、有概念的茶王组合，想要哪个?
别的品种？没有。名丛？更没有。
买的人不多，没做；喝的人不多，砍掉种肉桂了；焙出来卖不动，拼到大红袍里了….
是以，今年，若是散客，只买一斤两斤的这种，除非运气好碰到人家订货时茶厂多焙的一点点足火茶尾货，否则，是很难轻易买到足火高货的——当然，去年的还有许多。
没有人会一斤两斤给散客焙茶的。
成本太高了，不合算——焙出来零售价太高，客人也不会买单。白白浪费了好茶。
要焙，基本都是一箱起焙。一箱30斤左右。或者是十斤起焙。
付了钱，订了金，约好火工，等一星期或者是半个月，焙出来交货。
一个并没有多买，另一个也没有足火茶的库存。
钱货两清，皆大欢喜。
《5》
这就是2023足火铁罗汉，足火慧苑老丛铁罗汉，在2024年年头才姗姗来迟的原因所在。
它太贵了，所以需要订制。
订多少焙多少，不多焙，不盲目焙火。
外面是少见的，更遑论买到了。当然假货不在此列。
当下的武夷山，有点疯狂。
不过我反倒是喜欢这种疯狂。至少名丛铁罗汉，不再是街货，不是随便一个人、随便一款茶都可以假冒的了。
有了门槛，铁罗汉身份自然就尊贵了。
这于名丛而言，是好事。有利于它们的持久性发展。
但也成了局限，不是轻易能喝到，不是轻易都能买到，名丛们的受众面，窄了。
矛盾，又无法改变。
暂且今朝有酒今朝醉。
珍惜能喝到足火慧苑老丛铁罗汉的时光，也珍惜还种在慧苑的老丛铁罗汉茶树。
兴许明年就喝不到它了呢；兴许明年就改种慧苑肉桂了呢。
明日之忧多烦忧。
那就先喝一大杯刚焙好火的，犹带几分烟火气的慧苑老丛铁罗汉吧。
在醇厚的汤色，和丝滑的汤水里，感受矛盾与冲突，感受火功与技法的冲撞。
热闹地，喝个过瘾。
【后记】
原本是喝铁罗汉喝到沉醉不知归路的。
然而，闺蜜发来消息，爆了一个大瓜。
茶圈的大瓜。
这瓜吃得有点晕。
太大了。
但是李麻花警告我，不可以写出来。
不可以写吗？真的不可以写吗？可是我好想写….太劲爆了。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不可以。
好吧，难得李麻花坚持一次，我就不写了。也许明年劳动节，可以写一篇盘点2023茶圈五大瓜的文章，到时候再写进去也不迟。
等大家看过，我立马删。
雁过无痕。
春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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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茶事村姑陈，专栏写手，茶行业原创新媒体“小陈茶事”主笔，已出版白茶专著《白茶品鉴手记》，2016年-2020年已经累计撰写超过4000多篇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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