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宏团队：疫苗对老弱人群保护是降低医疗挤兑战胜疫情关键

12月1日，张文宏所在的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病学科团队在“华山感染”公号上发表题为《我们如何保护老年人和脆弱人群安然度过疫情》署名文章。文章基于系列科学研究，结合国际多方数据，针对目前民众关心的新冠疫苗热点问题进行了解答。

“我们走出疫情的前景越来越清晰。”该团队在文章中指出，科学数据已呈现在大家眼前，疫苗的广泛接种一定是构建群体免疫屏障的最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疫苗对脆弱人群的保护，将是降低医疗挤兑、战胜这场疫情的关键。

除疫苗外，还需要对疫情实施控制，避免短期疫情暴发失控，“老年人在这段时间要加倍注意保护自己，要加强在公众场所的自我保护，养老院需要提前做好保护的准备，医疗资源则必须为老年人与脆弱人群提早做好准备。”文章提到。

该团队研究数据显示，相较于未接种疫苗或注射一针疫苗，2针全程初免或第三针加强可以将老年人重症风险概率降低76%。文章提到，对老年患者、免疫抑制人群、孕妇、哺乳期妇女、儿童、或具有合并症（如高血压，糖尿病，肥胖等）患者等，新冠疫苗接种都有着较好的安全性。尽管疫苗接种后仍可能感染新冠，但疫苗接种是预防重症和死亡的有效手段。

今年3月22日，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公主府公园新冠疫苗接种点，一位老人在接种疫苗。 新华社记者 刘磊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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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苗接种后不良事件报告率低于每年常规接种的疫苗

接种新冠疫苗后是否有不良反应一直是民众关注焦点。华山医院感染病学科团队对此进行了研究，并指出，部分患者在疫苗接种后短期内（1月内）发生不良反应，临床上判断与疫苗接种高度相关。但是，这一情况发生比例非常低，不应影响疫苗总体安全性的评估。

截至今年5月30日，全国累计报告接种新冠疫苗超过33.8亿剂次，累计报告预防接种后不良事件238215例，总体报告发生率为70.45/100万。不良反应的报告率略低于每年常规接种的疫苗。

此外，该团队文章同时指出，短时间内极高的全球疫苗接种率，导致了近2年内，大量罹患各类疾病的患者同时接种新冠疫苗，使得出现了较多的偶合反应的报道。偶合反应不是预防接种后不良反应，不是由疫苗接种引起的，与疫苗无关，也不属于接种后的不良反应。偶合反应是指疫苗接种过程中，受种者正好处在一个疾病的潜伏期或者发病的前期，疫苗接种后巧合发病。

今年7月13日，在北京市朝阳区奥运村街道一处新冠疫苗接种点，医护人员为89岁的老人接种新冠疫苗加强针。 新华社记者 鞠焕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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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病患者、老年人等特殊人群，新冠疫苗接种有较好安全性

文章显示，目前全球都有大量针对慢性病患者的新冠疫苗的接种。多项研究提示，无论针对老年患者、免疫抑制人群、孕妇、哺乳期妇女、儿童、或具有合并症（如高血压，糖尿病，肥胖等）患者等，疫苗接种都有着较好的安全性。世卫组织也推荐在上述人群中进行疫苗接种。

此外，基于多项研究，该团队发现，在慢性肝病的患者中，国产新冠疫苗也有非常良好的安全性。

但是，文章同样指出，对于患有恶性肿瘤且处于器官衰竭期的患者，疫苗接种可能会增加不良反应，接种应格外谨慎。对于肿瘤患者而言，如情况稳定，疫苗的安全性和保护作用更好。

11月29日，国务院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印发《关于印发加强老年人新冠病毒疫苗接种工作方案的通知》（下称《通知》），其中明确列出了新冠疫苗的接种禁忌，包括如下四项：

既往接种疫苗时发生过严重过敏反应，如过敏性休克、喉头水肿；

急性感染性疾病处于发热阶段暂缓接种；

严重的慢性疾病处于急性发作期暂缓接种，如正在进行化疗的肿瘤患者、出现高血压危象的患者、冠心病患者心梗发作、自身免疫性神经系统疾病处于进展期、癫痫患者处于发作期；

因严重慢性疾病生命已进入终末阶段。

《通知》中指出，要逐级开展接种禁忌判定的培训，指导医务人员科学判定接种禁忌。接种点要按照有驻点医务人员值守、有急救设备药品保障、有120救护车转运患者、有转运渠道和救治绿色通道的“四有”要求做好医疗保障，做好老年人接种后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监测和处置。

今年6月20日，在北京市海淀区学院路街道六道口社区的一处新冠疫苗临时接种点，医护人员（右）为小区居民接种新冠疫苗。新华社记者 任超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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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针全程初免或第三针加强可降低老年人重症风险概率76%

11月29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医疗应急司司长郭燕红介绍，从新冠肺炎临床医疗救治的实践来看，60岁以上老年人是感染新冠病毒后引发重症的危险人群。其中，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更是重症的高危人群。

今年3-4月份上海发生奥密克戎新冠流行期间，华山感染团队针对上海奥密克戎感染者的一项研究发现，老年人新冠肺炎重症率相对健康人更高，但是，相较于未接种疫苗或注射一针疫苗，完成2针全程初免或第三针加强可以将老年人重症风险概率降低76%。

在今年7月23日召开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感染病医学部主任、中国科学院院士王福生介绍，对于完成2针全程接种和第三针加强接种的60岁以上感染者，由轻型发展为普通型的风险较未接种疫苗的感染者分别低73%和82%，由普通型及普通型以下发展为重症的风险较未接种疫苗的感染者分别低89%和95%。

此外，香港数据显示，无论是灭活还是其他疫苗，接种2针疫苗和第三针加强针患者病死率分别降低约12倍和32倍。

今年5月11日，河北省邢台市襄都区医院护士在给小朋友接种疫苗。 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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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针加强免疫可以进一步提升对重症和死亡的保护力

张文宏团队文章指出，新冠疫苗的保护力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预防感染，二是预防重症及死亡。

文章提到，多项研究已经证实，在接种无论2针还是3针疫苗后，接种早期（28天内），用于预防感染的病毒中和抗体都会提升。其中，加强针对于中和抗体的提升有着极其显著的作用，只有通过加强针（灭活疫苗的第三针）的接种才能达到较高的中和抗体水平，以应对病毒的免疫逃避。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体内的中和抗体滴度会逐渐衰减，预防病毒感染能力会逐渐减弱，接种后也可能出现再次感染的情况。这一衰减过程通常在接种疫苗6个月后较为显著。

因此，文章强调，应及时接种第三针加强针。第三针加强接种可有效提升身体内的中和抗体滴度，增加预防感染的能力。

基于上述原因，接种疫苗后仍可能出现感染新冠病毒的情况。但是，即使中和抗体滴度衰减，依靠人体内长期存在的具有“记忆力”的免疫细胞，疫苗也可以提供降低重症和死亡率的保护作用。

结合国外多项研究数据，通过对疫苗加强针队列的血液标本进行单细胞测序分析，该团队发现，疫苗能够使人体内具有抗原特异性的记忆B细胞激活。在中和抗体衰减后，针对入侵的“熟悉的”新冠病毒，人体能够更快速地启动免疫应答功能。在感染病毒的早期就清除掉体内病毒，从而极大地降低重症率及死亡率。

相对于2针全程初免，第三针加强免疫可以进一步提升对重症和死亡的保护力。此外，第三针加强接种策略，也可以显著提升接种者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的免疫原性，提升对预防奥密克戎变异株的保护效果。

今年4月18日，北京市东城区建国门街道医护人员为94岁的老人接种新冠疫苗。新华社记者 鞠焕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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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苗对脆弱人群的保护是降低医疗挤兑、战胜疫情的关键

香港大学生物医学学院教授、病毒学专家金冬雁在近期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出，从感染死亡率的指标评价，在疫苗接种率较高的许多国家和地区，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死亡率已经比季节性流感要低。“对于已接种疫苗的人群来说，哪怕是80岁以上的老人，只要打满3针疫苗，感染死亡率也低于季节性流感。”金冬雁说。

张文宏团队在文章中谈到，科学数据已经呈现在大家面前，疫苗的广泛接种一定是构建群体免疫屏障的最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疫苗对脆弱人群的保护，将是我们降低医疗挤兑、战胜这场疫情的关键。”

文章指出，尽管奥密克戎进化能够部分逃逸疫苗的作用，但由于病毒毒力已经出现下降，抵消了病毒株部分逃逸带来的疫苗保护作用减弱。病毒即便是不断发生随机变异，但是最终在人类疫苗接种与群体免疫的不断提升过程中，也会走向更低毒性以维持传播的进化方向。

此外，张文宏团队也呼吁，除疫苗外，还需要对疫情实施控制，避免短期疫情暴发失控。特别是老年人，在这段时间要加倍注意保护自己，加强在公众场所的自我保护，养老院需要提前做好保护的准备，医疗资源则必须为老年人与脆弱人群提早做好准备，以应对将要面对的挑战。

采写：见习记者 赵霖萱 南都记者吴斌 发自北京